英國《經濟學人》雜志每年公布全球裙帶資本主義指數,臺灣在觀察名單中始終排名居前。臺灣《中國時報》27日發(fā)表評論指出,該統(tǒng)計意味著臺灣與臺當局公權力相關的特許行業(yè),億萬富翁資產占GDP比重明顯偏高,這是一個社會正義問題的明顯警訊。臺灣在新自由主義的意識型態(tài)下,島內兩大黨幾乎已無社會民主內涵的政綱。在已無“黨國架構”之后,如何解構官商架構?重建廣納式制度體系,才可以讓臺灣煥發(fā)新的經濟活力。
評論摘編如下:
英國《經濟學人》雜志每年公布全球裙帶資本主義指數(Crony Capitalism Index),顯示“尋租領域”富人資產占GDP比。歷年來,臺灣在觀察名單中始終排名居前,意味臺灣與臺當局公權力相關的特許行業(yè),億萬富翁資產占GDP比重明顯偏高,這是一個社會正義問題的明顯警訊。
“尋租”指的是在不事競爭情況下,壟斷社會資源的循利活動。最易形成尋租市場的行業(yè),通常是與政府密切相關的特許行業(yè),或可運用“行政權力”介入干預的產業(yè),例如銀行,電業(yè)、天然資源、營建與房地產等。裙帶資本主義盛行的國家和地區(qū),資源分配和競爭優(yōu)勢的達成與能力沒有直接關系,而是靠著攀附政治關系,才是能不能獲利的關鍵,而商界人士成功與否取決于他和政府官員之間的關系。
這個指數的統(tǒng)計方法顯然有“局限性”,行業(yè)是否屬于尋租領域制度不同,應有不同的認定;而且不是所有尋租者都會公開自己的財富,不透明的國家和地區(qū)根本難以編撰。臺灣能夠被選入作為22個長期觀察目標,顯見臺灣還是一個相對透明的經濟體。
每一個地區(qū)都存在著走關系的套路,因此需要依靠制度性的游戲規(guī)則以及公民意識,來防治因走關系而扭曲的公平競爭關系。因此《經濟學人》在此指數排名的同時,也公布了相對的制度性優(yōu)勢,兩相對照才可了解全貌。
臺灣“解嚴”前后,反對運動是以“解構黨國資本主義”作為經濟政策的主要要求。臺灣“黨國資本主義”的組成,包括國民黨黨營事業(yè)及龐大的公營企業(yè),以及背后的政治力。運動的主要目的是將批判目標鎖定國民黨,而不處理官商或公私分際問題,甚至可以將與公營、黨營企業(yè)競爭的私營企業(yè)主爭取為盟軍。黨產被當作是威權的象征,成為最負面的資產,民進黨從此獲得源源不絕的政經動員力量。
以往在臺灣指責“黨國資本主義”作為吸附臺灣資源的榨取制度,具有強烈的道德光環(huán)。但隨著“民主”的深化,以及2016年國民黨大敗選,在野的民進黨獲得全面勝利,從而獨占了政治經濟權力。原有的“黨與國”被徹底剝離,“追討黨產”、“清算附隨組織”,所謂的“黨國資本主義”被徹底瓦解,公營企業(yè)則在全面自由化的大方向下,進行全部或部分民營化與私有化。
只是在自由化之后,私人資本進入原來的公營部門領域后,例如電信、電力與銀行,尋租領域反而更形擴大。市場力量自我演進與增強的結果,帶來的寡占壟斷力量逐漸加深固化,創(chuàng)造一個新的強大的政治經濟循環(huán),未能參與其中者,處境愈形困難。近來臺灣雖也有反壟斷運動,但僅是政治打擊運動的側翼。這就是為什么臺灣裙帶資本主義指數居高不下的真實原因。
很多地區(qū)與臺灣一樣,在發(fā)展初期都曾依靠壟斷性架構取得不錯的發(fā)展成果,像美國19世紀末一些惡名昭彰的強盜式大亨,及80年代的韓國巨型財閥。然而,臺灣要能長治久安、持續(xù)發(fā)展,就必須避免落入所謂“榨取式制度”的陷阱。
很多實施“民主選舉”的地方,經濟仍然失敗,關鍵在于無法跳脫“榨取式”的“裙帶資本主義”所形成的壟斷性結構,這個結構為了維持自身的優(yōu)勢,會榨取下層財富并限制其發(fā)展。因此,美國制定了反壟斷的《反托拉斯法》,有了監(jiān)督機制,有了公平多元的政治經濟力量,建立起穩(wěn)定的廣納式制度體系,從而讓人民有制度、環(huán)境去進行創(chuàng)造性發(fā)展,進而創(chuàng)造出長久的經濟成長。這是美國開創(chuàng)百年治世的重要制度性原因。
臺灣在新自由主義的意識型態(tài)下,臺灣國民黨、民進黨兩大黨幾乎已無社會民主內涵的政綱。在已無“黨國架構”之后,如何解構官商架構,重建廣納式制度體系,才可以讓臺灣煥發(fā)新的經濟活力。
這是民進黨能否自我更新后繼續(xù)執(zhí)政,也是國民黨新主席領導國民黨復活的重要功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