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臺大生化科學所教授郭明良研究團隊發(fā)表于自然細胞生物期刊論文涉嫌造假,臺大于一月中公布調(diào)查報告顯示,郭明良等人明顯違反學術倫理,引發(fā)全臺學術界“大地震”。
臺灣《立報》20日刊登世新大學社會心理學系主任詹昭能的評論文章說,本案最直接的影響,除了“當事人”博士后研究員查詩婷離職,郭明良教授與臺大口腔生物科學研究所教授張正琪因此遭解聘,臺大醫(yī)院副院長林明燦5年內(nèi)不得擔任學術主管,還有涉及其間的臺灣衛(wèi)生研究院副研究員蘇振良與成大醫(yī)學檢驗生物技術學系陳百升“命運未卜”。最受矚目的“關系人”臺大校長楊泮池,雖然未在學校教評會“懲處名單”之列,也在各界譴責聲中終于3月18日宣布任期屆滿后不再續(xù)任。其間最委屈的莫過承擔“行政庶務”的臺大學術副校長郭大維,面對來自各方面的指指點點,頂多只能無奈的表示遺憾甚或譴責。
打從事件爆發(fā)以來,在眾聲喧嘩中,本案有如電影情節(jié)般高潮迭起。除了引發(fā)各界冷嘲熱諷的郭明良教授公開聲明“清白”外,還有張正琪教授因為不服臺大處置,不僅與校方“針鋒相對”,甚至提告4人網(wǎng)友加重誹謗罪。尤其面對外界懷疑甚或指控校方操控調(diào)查,學校暨“主事者”在過程中甚或調(diào)查后,除了及時的“自清”,真的也只能留待歷史“檢證”。
老實說,本案對于臺大傷害,早已不言可喻。然而,最嚴重也最無辜的后果,其實是臺灣學術的國際信用問題。近來有學者投稿國際期刊,已被要求附上“原始資料”,甚至要出具“誠信說明”。因為少數(shù)人的不誠實行為,耗費了可觀的社會資源不說,連臺大甚或全臺灣的學界聲譽都跟著陪葬,真的情何以堪?
綜覽幾個月來臺大論文做假案的風風雨雨,不由得思想起前校長李嗣涔多次在新生訓練時,勉勵學生“考試不作弊、作業(yè)不抄襲、不隨便蹺課、不隨便亂停腳踏車”,因此引發(fā)網(wǎng)友嘲諷:“念到臺大還要校長這樣耳提面命!2011年臺大學生會會長鄭明哲表示,若連臺大學生都做不到,以后恐對社會造成更多弊病。另有學者為臺灣基礎教育失敗而憂心。例如靜宜大學校長唐傳義受訪時表示,優(yōu)秀人才若無健全人格,未來恐危害社會。
如今乍見臺大連教授都“作弊”,心想研究“超能力”的李校長如此殷切叮嚀,說不定真的如當年靜宜大學唐校長所說的是“有感而發(fā)”;或者說不定這些人現(xiàn)在的行為表現(xiàn),就是當年學生時代做不到“考試不作弊”的延伸呢!
走筆至此,又不禁想起當年世新大學以教學卓越計劃,系統(tǒng)性推動“誠實考試文化運動”,具體措施包括在校園中心的言論廣場設置“誠實考試K書中心”,對學生施測“誠實考試文化運動問卷”,期中與期末考卷之首增列考試作弊罰則,舉辦“誠實考試文化運動”文宣標語征選與票選活動,以“王朝與馬漢站兩旁的關公出巡”宣導考試不作弊……結果不僅接受媒體訪問學生批評此項活動,像是小學生活倫理教育,“看低”大學生素質(zhì);有一名助理教授說,由大學做中學時代早該做的事,顯示整個教育制度都出了問題。
才短短幾年光景,號稱全臺高教龍頭的臺大竟爆發(fā)教授論文作弊事件,何只是格外諷刺,公民基本教育失敗,顯然也不只是當年“學者的憂心”而已,不是嗎?
重點是今后該怎么辦?大禹治水從源頭,醫(yī)生治病有賴正確診斷,面對諸如此類學術誠信問題,何嘗不然?且讓我們話說從頭!
根據(jù)社會心理學觀點,任何人任何時間或地點的任何行為,都是個人因素與環(huán)境因素交互作用的結果。以教授論文做假來說,國內(nèi)外學術發(fā)展環(huán)境(例如全球化高度競爭的高教環(huán)境、以SCI或SSCI論文發(fā)表量定奪的機構與個人獎勵機制、主管機關或所屬機構學術倫理氛圍或?qū)彶闄C制)固然有以致之,“行為人”追求學術聲望以及連帶利益的動機、堅持學術研究品質(zhì)或?qū)W術倫理的意志、個人行事風格甚或品格教養(yǎng)等因素也是重要關鍵。
先進一步就環(huán)境因素論。當年為推動“世新大學誠實考試文化運動”時,正式與非正式搜集學生對于考試作弊的意見發(fā)現(xiàn),大學生內(nèi)普遍存在一種“大家都作弊”的看法,甚至可以成為作弊的“合理化”基礎。其實,此種反應或現(xiàn)象并不限于學生族群,不久前“查緝”公教人員(包括教授)以假發(fā)票報帳案件時,很多人不也是說“大家都這么做的”嗎?最近論文做假案暴露出來的論文掛名問題,相信學界也應該存有類似的“論述”邏輯。因此,臺大這一起“驚天動地”的學術“不倫”案件,說不定及時為臺灣學界此種“向下沉淪”趨勢設下“停損點”;否則將來難保不會有教授或?qū)W界人士,也以“大家都這么做啊!”為自己的論文做假行為辯護呢!果真如此,豈不“幸哉”?
古有云:“君子之德風,小人之德草,草上之風,必偃!保ㄕ撜Z顏淵篇)令人遺憾的,今天的大學教授都已不再以知識份子自許,更甭提“君子之德風”了。因此,放眼臺灣天空之下,不僅知識份子的風骨淪喪,有部份教授甚至連最起碼的為人之道也不見了,以致《大學教授是狼!摸畢業(yè)女生臀判刑3月》《詐財逾千萬,臺大副教授游XX求刑6年》《學生當人頭詐研究費,‘國防大學’前教授判刑》《偽造文書詐2千萬教授判刑》《南榮科大校長夫妻賣假學歷,裁定羈押禁見》等等,“教授不像教授、校長不像校長“的社會新聞事件頻見報端!
難怪,臺灣前“科技部長”楊弘敦赴“立院”備詢時表示,學術界論文造假問題,若是因為“制度問題”造成的,可透過修法或檢討制度而改善。重點是他認為本案系肇因于“人性問題”,未來必須靠教育。誠哉斯言!
問題是究竟要靠哪方面的教育?除了臺當局“教育部”暨絕大多數(shù)人關注的高等教育學術倫理教育之外,更重要的其實是從小到大的品格教育。試想當事人如果夠正直,面對壓力甚或龐大利益當前,也會堅守誠信原則,怎么可能“鋌而走險”呢?品格教養(yǎng)真的有如“樹頭站得穩(wěn),免驚樹尾掃風臺”!
是的,此刻臺大教授論文做假案正提醒了吾人:個人的誠實甚或品格教養(yǎng)就是這么“尊貴”,而且常常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,讓大家付出高昂代價!
另一方面,試問大家多久沒聽到“德育”這個詞兒了?又多久沒聽到“德智體群美”五育均衡發(fā)展了?回顧多年來中小學教育,始終“學科知識教學中心,升學考試至上”,人格(含品格)教育遭到嚴重排擠,我們的社會(各行各業(yè))因此逐漸坐收成果。除了“臺灣人行騙天下”,奸商賣黑心食品謀取暴利、臺當局領導人因為“海角七億”身系囹圄、官員涉貪或收賄入獄、教授論文做假學術界因此蒙塵、專業(yè)人士惡用知識圖謀不法暴利、選手打假球職棒“一敗涂地”、恐怖情殺令人發(fā)指、泯滅人性近親殺人(例如父弒子、子殺父、夫殺妻)、隨機殺人(例如捷運鄭捷殺人案、內(nèi)湖斷頸案…)!無論說是“德育”也好,品格教育也罷,作用就是沒這么大!
聽聞臺當局“教育部長”潘文忠強調(diào),將針對臺大的初步報告深入審查之余,衷心奉勸“教育部”:趕緊回頭從“教育之根(教人成人)”救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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