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趙本山二度退出春晚”的消息爆出,嚇了我一大跳。我受驚嚇的原因不在本山大叔的“退出”,而是這“退出”的前綴——“二度”。我費了半天勁才想起來,龍年春晚的確沒有咱們的“小品王”,此次他老人家果真是“二度”退出。
我稍微琢磨了一下,我之所以產(chǎn)生上述錯覺,至少能說明三個問題:一是我孤陋寡聞,對春晚和本山大叔“關(guān)心”不夠;二是本山大叔的確在某種意義上成了春晚的標簽,以至我忘了去年春晚他已經(jīng)退出一次;三是沒有本山大叔,春晚還得照常演,春晚還是那個春晚。而且,和許多人“沒有趙本山的春晚不叫春晚”的判斷相反,官方統(tǒng)計龍年春晚收視率為32.75%,比兔年要高。這個數(shù)據(jù)似乎對趙老師有些不敬,但我還是愿意相信它,數(shù)據(jù)無論如何“官方”,也應(yīng)比感覺更可靠些。
我不知道像我這樣孤陋寡聞,對春晚缺乏“關(guān)心”和應(yīng)有熱情的觀眾究竟有多少,但據(jù)我了解,像我這樣的人身邊還有很多,而且估計會越來越多。
我其實對春晚很有感情,上高中的時候,寒假歸校,和同學們聊的第一件事就是春晚,還會和同學們一起興趣盎然地溫習、模仿小品中的臺詞。這樣的熱情當然和年齡有關(guān),但似乎也不盡然,因為若干年后,春晚依然擁有足夠的社會影響力,春晚節(jié)目中的精彩臺詞會順理成章地成為來年的社會流行語。不過,最近幾年,春晚似乎風光不再。它有點像傳說中的“雞肋”——食之無味,棄之可惜;有它沒覺得多好,沒它還惦記著。一到除夕夜,大家還是會開電視,一邊漫不經(jīng)心地看春晚,一邊摁著拜年短信,又有多少人會像電影院里欣賞電影那樣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它呢?看春晚,對中國人來說,現(xiàn)在已不是一種自覺,更像一種習慣。春晚,是一臺晚會,但在許多家庭,它就是一段“背景音樂”而已。
春晚影響力式微,固然和節(jié)目質(zhì)量下降,缺乏創(chuàng)新有關(guān),更重要的還是因為,如今人們的視聽生活更加多元化,觀眾的選擇更多,口味日刁,自然容易對缺乏創(chuàng)新的節(jié)目產(chǎn)生審美疲勞。對趙本山的小品也是如此。這位總是自謙為農(nóng)民的天才笑星的確給全國人民帶來了無盡的歡樂,每年春晚似乎總有驚喜,而且總能在雅和俗之間找到某種聰明的平衡,但自小品《不差錢》以后,這樣的驚喜就越來越少,而媒體曝光的趙本山和央視理念上的沖突倒是越來越多。既然如此,一場心照不宣的分手就勢在必然,對雙方都是一種解脫,且不失體面。
在一個多元化的時代里,讓全國人民同看一臺節(jié)目還指望大家都喜歡看的想法本身是滑稽的,而指望某個演員撐起整個節(jié)目,給全國人民帶來歡樂的想法也是不靠譜的。因此,對當下這一場轟轟烈烈、沸沸揚揚的分手,大家沒有一絲理由不去坦然承受。沒有趙本山,想看央視春晚的還會看(想看趙本山,你大可去看遼寧衛(wèi)視、江蘇衛(wèi)視的春晚,本山的忠粉們沒有一點損失);退一萬步講,沒有央視這一臺春晚,我們的年也要過。春晚本來就是一樂呵的事兒,為它鬧心,甚至打嘴仗,犯不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