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國提高法定債務上限的“大限”將至,國會兩黨依然僵持不下。目前來看,即便達成協議,8月2日之前也將無法完成兩院投票和文本合議等立法程序。這讓人不禁為脆弱不堪的全球經濟“捏一把冷汗”。
客觀而言,美國有充分的條件在未來幾年內削減債務,避免違約。如果適量減少非必需的防務與軍費支出以及過度的醫(yī)療福利項目,并適當上調增稅額,兩黨在各退一步的情況下是完全可以達成一致的。同時,鑒于歐洲債務問題前景不確定,日本債務比例全球最高,國際投資者依然會為美國提供債務融資來源。
然而,美國國會兩黨卻為政黨私利之爭以美國債務違約作為賭注,“綁架”全球經濟。即便只是技術性違約,美國主權評級也將被下調,快速上升的融資成本將會重創(chuàng)美國經濟,全球金融機構也會遭受巨額損失,引發(fā)流動性災難,證券與存款擠兌再現。全球經濟的脆弱復蘇將會走入困境,甚至陷入衰退。
盡管存在上述重大風險,但總體看,這場美國“政治秀”不會很快導致美國債務違約。8月2日之前,美國仍有制度保證可以提高債務上限。一是采取臨時性替代方案,在短期內提高債務上限,然后美國兩黨繼續(xù)談判。二是總統(tǒng)奧巴馬可以根據美國憲法賦予的權力,采取緊急措施,繞過國會直接提高債務上限。不過,即使避開了短期的債務違約“近憂”,依然解決不了美國債務長期性風險的“遠慮”。
諸多衡量指標表明,即便沒有債務上限的約束,美國主權評級被下調的可能性也在上升。其一,債務可負擔性。2010年美國政府債務占國內生產總值(GDP)的比例遠超60%的公認安全線,債務利息支出占財政收入的9.1%,預計2011年將超過10%并持續(xù)上升,而10%是穆迪下調一國AAA主權評級的警戒線。其二,債務融資能力。在各國外匯儲備投資分散化、國際貨幣體系多元化發(fā)展趨勢下,美元面臨長期性貶值壓力,將威脅美國的外債融資能力。隨著通脹壓力上升,美聯儲繼續(xù)購買國債的能力會受到限制。其三,恢復債務承擔能力的可能性。2010年,美國新增公共債務占GDP的比例遠高于所有AAA評級國家3%的平均水平,也遠高于AA評級國家平均6%的水平,美國經歷重大沖擊后的恢復能力在不斷下降。如果不是信用評級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偏袒美國的傾向,風險將更大。
未來10多年內,美國公共債務與財政赤字比例將居高不下,債務違約風險也在步步逼近。從財政支出看,社會福利和醫(yī)療成本的支出將以比GDP更快的速度上升。隨著債務規(guī)模膨脹以及利率從目前的歷史低點回歸常態(tài)后,利息支出將大幅上升。由于環(huán)境惡化、地緣政治不確定性上升等因素,各種自主性支出還會上升。此外,其財政收入將可能長期低迷。個稅和社會保險收入占美國財政收入的80%以上。稅收增加的前提是經濟增長、就業(yè)改善和公司利潤增加,但美國目前尚未找到有效手段促成上述前提條件的明顯改善。再者,為彌補財政赤字的融資需求將導致美國債務不斷膨脹,二者互為因果,滾雪球似地擴大,這將成為美國發(fā)生主權債務風險的核心原因。
總體看,美國未來采取直接違約的可能性較小,而且尚無先例。其可能的方式,是通過美元貶值和通貨膨脹等方式變相違約,削減債務。1933年美國國會以美元貶值為由廢除國債可換取黃金的條款;二戰(zhàn)后又利用通脹轉嫁債務,10年內將總債務占GDP的比例降低了40%。總之,采用變相違約,對美國減債減赤有很強的吸引力,可對全球投資者來說,最大的風險也正在于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