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季鸞。張季鸞新聞研究會供圖
如今,張季鸞墓所在的整個土坡都被高低不一的雜草覆滿,連墓碑也被隱沒了小半截。付雁南攝
很難說張季鸞的墓地是冷清還是喧鬧。那些偶爾造訪這里的人,都覺得這片墓地“已經(jīng)荒掉了”:四周長滿荒草,整個土坡都被高低不一的雜草覆滿,連墓碑也隱沒了小半截。
但這里又確實是個熱鬧的地方:墓地的東側是一家磚窯廠,十幾名工人每天都在忙著整理磚垛上覆蓋著的防雨布和稻草,根本沒時間分心打量幾十米外的那塊不起眼的碑石;而緊靠著墓地,在南面,新修起了一座種豬場,發(fā)情的種豬不時發(fā)出哀嚎,豬糞順著院墻兩側的溝渠緩緩流出,在炎熱的天氣里惡臭撲鼻,叫人窒息。
張季鸞的墓碑就這樣靜悄悄地立著。他生前用自己的文字關注下等人和底層生活,到他死后,他的墓地仍然沒有與這些內容脫掉干系。
1942年,這位《大公報》前主編的遺體,被從重慶迎返陜西故土,在一場規(guī)模盛大的公祭典禮之后,下葬在西安市杜曲鎮(zhèn)竹林村一座占地40畝的陵園中。如今,這個曾經(jīng)遠近聞名的陵園幾乎已經(jīng)徹底被毀,在僅剩的一片一畝見方的土坡上,張季鸞后人補立的墓碑,孤零零地立在叢生的雜草間。
從墓碑背面所刻的兩則唁電中,人們仍能揣度出墓地主人生前的輝煌:毛澤東在電文中稱贊張季鸞“功在國家”,而周恩來更是對他給予盛譽:“文壇巨擘,報界宗師。”
可是,生活在墓地附近的大多數(shù)人,對這位報人的記憶卻已經(jīng)淡漠。周圍的人們,并沒讀過他的文章,甚至根本講不出他的具體身份。有的老人還能記起,這里埋了一個“文化人”,而年輕的女孩則認為,他只不過“是個教書先生”。
與相鄰的磚窯和豬場相比,這方小小的墓地很少有人祭拜,墓碑前擺放的花束早已干枯,四周稀稀落落的幾棵松樹長得也不茂盛。它和它所紀念的那個報人一起,曾經(jīng)備受仰慕推崇,卻在經(jīng)歷過時代風云之后,立在豬糞撲鼻的臭氣里,顯得有點兒灰頭土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