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春天的北海,一切看起來是那么的繁榮和火熱。
近十年來,不同口音、不同年齡、不同性別的人們,從不同的方向匯入這座美麗的北部灣小城。在“兩年收入千萬元”的癡夢中,他們中的一些人耗光了身上的最后盤纏,他們山窮水盡,有家難回,看不到前途,更看不到傳說中的“錢途”……
4月13日下午,廣西北海陰雨連綿。
位于四川路的中國工商銀行北海分行門前,一男一女從營業(yè)廳走出來。“我只有6000元錢,實在不行,讓我老婆把家里的‘小四輪’賣了?”說話的中年男子長長嘆了一口氣,愁眉苦臉地望了望雨霧彌漫的天空。
“別急,再想想辦法,一定要把握住機會,王總不是說了嗎,堅持下去,你和你的家族就會踏上幸福之路!迸赃叺呐瞬蛔〉亍伴_導”男子。突然她發(fā)現(xiàn)了身邊的記者,便警惕地不再說話。雨小了一些,女人拉著男人消失在街角……
“我認識那個女人,她是湖北人,租住在我們小區(qū),專門拉人作‘資本運作’!蓖鴥扇诉h去的身影,與記者同行的北海當?shù)鼐用窭钕壬吐暩嬖V記者。
北海之魅
北海三面環(huán)海,每立方厘米空氣中的負離子含量比一般城市高出50至100倍,被譽為中國最大的城市“氧吧”。2005年,北海入選中國十大宜居城市,并榮獲全國人居城市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范例獎。
美麗的北海展示給人們的并不都是美好。4月14日上午10點,記者在北海街頭坐上一輛人力三輪車,騎車的孫師傅告訴記者,他拉過太多外地人了,“很多人被帶著到處轉,說些‘資本運作’、‘行業(yè)’之類的話,我就知道,那些人都是做傳銷的!币贿吺炀毜卦隈R路上穿行,孫師傅一邊回過頭來,伸出兩個手指呈“V”狀,“20萬,至少有20萬人在北海做傳銷”。
孫師傅的數(shù)字也許并不可靠,而準確可靠的數(shù)字尚無人統(tǒng)計。但來自另一方面的數(shù)字似乎驗證了“北!迸c“傳銷”這兩個看似并不搭界的詞匯非同一般的聯(lián)系:5月18日,記者通過百度網(wǎng)搜索“北海傳銷”,找到相關網(wǎng)頁約646000篇,新聞3500篇。
采訪中記者發(fā)現(xiàn),在北海,操著各種方言的外地人隨處可見,在傍晚的北部灣廣場,在午后的餐廳、咖啡廳,在城市的各個角落,到處是外地人的身影。住宅小區(qū)、賓館酒樓、馬路兩側,到處是掛著外地牌照的小轎車。
“北海看起來很繁榮,可是你不知道,很多長期住在北海的外地人并不上班,也沒有什么像樣的生意,說白了,他們什么都不做。”4月13日晚上,在北海某花園小區(qū),黑龍江籍退休干部徐先生向記者表示,北海的宜居環(huán)境使得越來越多的外地人在北海購房養(yǎng)老,“候鳥一族”已經(jīng)成為不再新鮮的城市景觀!暗裎疫@樣來養(yǎng)老的人仍然是少數(shù),那些顯得很神秘的青年和中年人,還有一些老年人,大多是來做傳銷的!
當?shù)匾患也蛷d的老板對記者表示,如果傳銷人員都走了,北海就會變成一座空城,“最好都別離開北海,我的生意全靠他們罩著啦!痹摾习鍖τ浾哒f,出租車、餐飲、房地產等行業(yè)還真是多虧了這些外地人,才紅火起來的。
從上個世紀90年代至今,在打擊傳銷新聞報道中,北海市被媒體廣泛提及,從最初的“西裝傳銷”,到曾經(jīng)的“連鎖經(jīng)營”,再到如今的“資本運作”,這也讓公眾看到這座濱海旅游城市的另外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