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學生變劫持犯,惡從哪邊生?
人際糾葛的處理,本以傳遞寬容、理解、信任為務,反理性的情緒始終不被接納,但在“扶不起”情緒上位的環(huán)境鋪墊中,良好初衷和“受害者情結(jié)”相互打壓,從而導致此次“大學生劫持人質(zhì)”事件,更像是雙方在完成一個負面情緒比拼。
大學生劫持人質(zhì),怎么想,都算是一個意外事件。這里的“意外”,是對此稍有耳聞者的共同情緒反射——
以大學生的身份標定,何至于淪落至類于“劫犯”?這是其一;以大學生的心智,又何至于動輒暴力訴求而不計后果?這是其二。
但武漢大學生小陳,竟毫無征兆的被這樣的“意外”意外上身了。18日晚18時許,小陳因騎車撞倒一名老太太,沒錢為其交住院費,“情急之下”在醫(yī)院將急診醫(yī)生劫持。
劫持人質(zhì),情節(jié)的嚴重不言自明。量他是大學生,還是其他什么人,只要攤上這個字眼,無論從社會情緒還是法律認定上,都是“不可被原諒”的。無論事件背后有多少蹊蹺,無論小陳的委屈有多大,為自己的過激行為負責,對當事者來說,沒有妥協(xié)的余地。在這個裁定的底線之上,才有梳理“大學生劫持人質(zhì)”前后因循的空間!膀T車不慎撞老人”、“武警出動救人質(zhì)”,你能想象到這是同一事件演化脈絡兩端的情景嗎?顯然,這有些不可思議。但如果把這個脈絡的中間環(huán)節(jié)填充起來,你又會發(fā)現(xiàn)一個“順理成章”的法治事件。
按現(xiàn)有報道素材,大略可梳理出“小陳騎車撞人——主動送醫(yī)拿錢——家屬索要押金——小陳無力賠付——家屬索身份證(目擊者稱要30萬元賠償)——怒扎對方劫持醫(yī)生——警方解決事端”這樣一個鏈條。這個鏈條上,“小陳”和“老太家屬”的沖突不斷演化:小陳送老人就醫(yī)本來很有誠意,曾傾其所有為老人拍片治療,但經(jīng)不住老太家屬不斷加碼的索賠,尤其面對30萬元的賠償要求時,他的誠意和良善來了個180度大轉(zhuǎn)向,最終以繞開法律、拔刀相向“非常應對”,令人抱憾。
在對這一事件的解讀中,有專家更樂于對小陳的“心智成熟度”進行考量。通過分析小陳劫持前后的情緒、表達和行為模式,中國公安大學犯罪心理學專家李玫瑾稱“他是比較典型的未成年人心理特點”。此般“個性化”分析也許能解釋單一事件的“觸動機制”,但在“校園案件”頻頻發(fā)生的當下,在年滿18歲群體“反智行為”不斷的周圍,“一個小陳”的解釋力明顯不足。
其實分析事發(fā)前后,能夠看出,左右事件升級的始終是雙方被不信任情緒所裹挾的“惡傳導”:家屬索賠本是合理要求,但動輒“扣證”、獅子大開口的“受害者情緒”反彈開了“惡端”,于是雙方你來我往,以“比惡”的方式導致事態(tài)升級,釀成惡果。
那么,如果換一種思維,事情的發(fā)展是否就是另種局面了呢?家屬若能考慮小陳實情,由學校出面擔保后期付款; 而小陳也能適度理解對方訴求,誠懇面對,雙方或能很快平復情緒,回到理性解決的軌道上來。也許,小陳并非本質(zhì)上“粗暴惡劣”,家屬也不是慣于“無理取鬧”。雙方的“疙瘩”,明顯是那個先于事件而存在的互不信任、惡意揣摩的逆向期許!巴短覉罄睢、“人敬一寸,敬人一尺”的類似表述,曾是我們社會文化里對良善互動的正面誘導。人際糾葛的處理,本以傳遞寬容、理解、信任為務,反理性的情緒始終不被接納,但在“扶不起”情緒上位的環(huán)境鋪墊中,良好初衷和“受害者情結(jié)”相互打壓,從而導致此次“大學生劫持人質(zhì)”事件,更像是雙方在完成一個負面情緒比拼。
惡意相因,沒有贏家。這種傳遞邏輯如果不被正視,那么在類似事件鏈條的終端,就會出現(xiàn)更多的“小陳”。(肖明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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