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畫/趙斌
我看到很多人在擦眼睛,我懂他們的心事。
最后一秒,所有人都還沒走,爆滿的現(xiàn)場,大屏幕上的歌詞停留在唱到一半的《生如夏花》:“這是一個多美麗又遺憾的世界!睒銟浔本┑难莩獣嗌倌隂]有這樣演出到最后一秒依然爆滿的場景了?無所期待,無可乞討,命運如刀,讓你領(lǐng)教。他依舊善意微笑,磕磕絆絆,說著聽得出完全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感激。他說再唱一遍《別,千萬別》,唱之前,他說:“就算全世界都喪心病狂,就算所有人都去搶銀行,我也不和他們一樣。一往無前。”想起開場前工人體育館門口加價賣票的黃牛,想起2005年12月鄭鈞演唱會后就一直蹭贈票直到樸樹才又買票的自己,想起跟我一樣用他的歌見證青春的人們。嗨,有大家在,每個人都是一樣,從遠(yuǎn)方趕來,赴你一面之約。
沒有任何一個華語歌手有這樣的待遇:你現(xiàn)場狀況百出,你多年未有新曲,你完全沒有緋聞,你基本拒絕媒體,你忌憚與人打交道——所有人依然寵你如初,鼓掌,鼓勵,善意期待,敬畏夢想和對尊嚴(yán)的堅持。只有你,樸樹。或許這些人,還因為你的歌,曾穿過他們的青春。從1998年到現(xiàn)在,樸樹不過23首歌,卻個個經(jīng)典。最關(guān)鍵,個個有表達。今天來聽,依舊不過時,不落俗。你看,皺紋布滿眼角,依然存有溫柔和憤怒,那是他創(chuàng)造力最完美的成長。
我以為我會哭,從他唱就會。但是我沒有。只有《那些花兒》時有些潸然。很多人在微博微信上說哭了很多次,我萬分理解,去年上海他的演唱會,我何嘗不是如此。很多人也說,你們矯情,嗯,我也理解,是的。矯情就矯情,沒必要辯解,無所謂爭執(zhí)。我只需在現(xiàn)場,跟你們一起分享,相互依偎著度過殘酷而美好的每一天。我看到很多人在擦眼睛,我懂他們的心事。我們有同樣的故事,只是故事里的角色名字不同,他們都老了吧,他們在哪里呀,我們就這樣,各自奔天涯。
結(jié)束后在工體館對面的新疆餐廳喝二鍋頭,一杯,竟然醉了;蛟S我早就醉了,F(xiàn)場,身邊的姑娘不知大家為何對樸樹歡樂又神傷,她的眼睛清澈透明,像1999年拿到樸樹第一張磁帶《我去2000年》時的自己。我說,大家笑或哭,都是因為在疼惜樸樹、回憶自己。姑娘說,哦。多少年后,當(dāng)你想起人生中穿過你青春的那個歌手,他在北京的演唱會,有新的青春見證,那想必是無憾的事情。
我一直想聽到樸樹說句感謝吳曉敏,他沒說,或許早就在不言中。現(xiàn)場,很多人在大喊:“樸樹我愛你!眳菚悦粼诮Y(jié)束后的微博里寫:“我愛你,我也愛你!感謝今天到場的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!謝謝你們的陪伴!有你們足矣!”也感謝你,這些年,一直對小樸不離不棄。因為誰都知道,做他的女人,該承受多少的寂寞。嗯,樸樹也是,有怎樣的寂寞才能寫出這樣的歌?(阿順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