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眼球經濟”時代,決定一本書能否暢銷的首要因素有時并非在于其內容好壞,而取決于書名起得如何。25年前,世界推理小說三大宗師之一松本清張的代表作《球形的荒野》引進中國后,甚受冷落。今年,這本小說由讀客圖書再次引進中國,僅僅將書名改成《一個背叛日本的日本人》,就奇跡般地連續(xù)盤踞豆瓣新書首頁,評分高達9.2分。
當文學經典遭遇“書名控”,它帶來的究竟會是怎樣的是與非?
的確,受民族文化背景、思維與表述習慣等因素影響,一些外國文學作品的書名偏于抽象晦澀,不容易為我國廣大讀者所理解和接受。此種情況下,出版社在編譯出版時改取一個恰切的中文書名,某種程度上有助于消除讀者的理解障礙,盡可能將更多有用的信息傳遞給讀者,引起讀者共鳴,激發(fā)其閱讀欲望。
盡管如此,但我以為,隨意給文學經典改名之舉最好慎行。對于外國文學經典,還是應從內容到書名最大限度地忠實于原著。忠實于原著,才能更好地培養(yǎng)讀者嚴肅認真的閱讀態(tài)度,才能在今后閱讀中避免不必要的謬誤與歧議,這樣,也與一定程度上方便讀者品咂一番后,深刻理解作者的文化意圖與敘述習慣。
以《球形的荒野》改名為《一個背叛日本的日本人》來看,雖說改名為之贏得了良好商機,然則委實難獲筆者認同。竊以為,該書原名更富于表現張力,也更具有文學意味,能留給人更多遐想空間和美的享受;相比較而言,改后的書名直白有余、韻味盡失。讀者長久地浸淫于如此“書名控”路徑下,除了從中收獲所謂的“實用”信息外,不知還能獲取幾多文學情懷?
當今時代,不缺的是經濟頭腦、種種顛覆性舉動,相對短缺的是對文學、對經典之作的敬畏。面對一些文學經典在利益驅使下被任意裝扮的現實,面對“標題黨也是生產力”的時髦標榜,我們除了慨嘆,惟有期盼,期盼文學出版多一些職業(yè)敬畏、期盼讀者閱讀少一些盲從虛浮。惟如此,文學經典才能少遭“書名控”的經濟挾持,其內在養(yǎng)分才能更好地滋養(yǎng)讀者心靈、潤澤整個社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