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棵2009年底栽植在寶雞市中華禮樂城九龍廣場的千年古樹,去年尚能發(fā)芽,今年至此,樹干、樹枝卻仍是光禿禿的。市民追問“買這些古樹得花多少錢?死了多可惜啊!本皡^(qū)管理方稱購買時有;钇冢词怪卦砸残枰L期養(yǎng)護。
千年古樹,自然有與“千年”相稱的價格。文化景區(qū)有點歷史感的物事,也算相得益彰。但外來的千年古樹,真的能與本地景點相映成趣?這恐怕是個不小的問題。何況,人挪活、樹挪死。盡管賣家對古樹有“;钇凇钡某兄Z,但枯死的4棵古樹,于生態(tài)而言,果真是沒有任何損失?
文化景點追求古香古色,靠幾棵樹是遠遠不夠的,管理或服務起碼還得配套起來。如果買幾棵古樹一栽了之,成活與否不說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管護費用就是個很大的難題,這古樹還有買的必要嗎?文化景區(qū)真的是少了這幾棵古樹就不成活?
這令人想起今年3月,有消息說廣東佛山市禪城區(qū)將安排1400萬元的預算為兩條主干道加種香樟、秋楓、大福木棉等大樹601棵,平均每棵樹約耗費2.3萬元,此事引發(fā)全國熱議。面對市民的質疑,官方回應稱這已是保證質量的前提下選擇的最低報價。后來公眾發(fā)現(xiàn):問題的關鍵其實倒不在于這樹買得便宜還是貴了,而是這601棵樹是不是非買不可——究竟是市民哭著喊著要香樟作伴,還是綠化帶瘋狂愛上了高貴的大福木棉?
僅今年,南京一聲令下,幾許梧桐盡作枯木;佛山一紙公文,數(shù)百大樹浩蕩進城。翻云覆雨間,買樹與毀樹都如行云流水、漫不經(jīng)心。中國有句老話,叫做“前人栽樹,后人乘涼”。市場經(jīng)濟嘛,只要有錢,栽樹的過程可以速成一點,一樣可以乘涼。但買樹,起碼應經(jīng)得起程序正義的考量。綜觀各地層出不窮“買古樹”這出戲碼,公眾還是有兩點質疑:大樹都是從小樹長起來的,平時多種點樹,總有一天能生成自己的風景,樹可以移植,但伴隨這些大樹生長的歷史,卻未必可以陪嫁過來,為什么自己不種樹、非買樹?再說這些大樹最怕折騰來折騰去,現(xiàn)在種了,就算活得很好,誰能保證它們不會在拆拆建建的未來湮滅?
這些年,城市為什么愛上了大樹?表面看是為綠化環(huán)境,更重要的還是為了稀釋現(xiàn)代城市的工業(yè)氣息,培養(yǎng)宜居的人文氛圍。但他們恰恰忘記了:對于一座城市而言,有樹或者沒樹,應該是一個自然的過程,這個過程一旦被貨幣化地偷工減料,矗立的大樹越多,市民瞅著越是別扭,城市的“內(nèi)心”越虛弱。
古樹易買,歷史難得。景區(qū)也好、城市也罷,買樹確實算不上什么罪過,但公共決策對于城市規(guī)劃與歷史的尊重,從對大樹的氣魄與出手中,也許能窺見些許耐人尋味的端倪。(鄧海建)